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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變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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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在海上風暴中, 就我們三個落海了,但又非常幸運地飄到了海島上,甚至這島上是有人居住的。

大難不死, 不說有沒有後福,起碼現在是不用荒島求生了。

我和淩馳對視一眼, 就去找這對老夫婦協商,想要借住幾日。

既然島上有人,就說明一定會有船只,尋寶圖也不在我們手上,要麽搭船回海城,要麽繼續去往冰川島。

只有這兩條路, 不過眼下還是要先好好休養的。

這對老夫婦一開始還挺戒備, 聊了幾句後就放下警惕性了,很是善良淳樸。

雖然沙灘上還暈著一個滿嘴血的臭小子, 他們也給予了信任, 願意提供房屋讓我們借住。

我使了個眼色,淩馳就去翻應煉的身。

不翻不知道, 一翻嚇一跳,這家夥身上很多暗器。就連鞋底都有機關,會彈射出刀片,袖子裏也有袖箭, 不過泡了水已經失靈了。

幸好失靈, 不然他早就用袖箭在淩馳腦門上來一發了。

搜刮出的一些碎銀全都給了老夫婦, 總不能在這裏白吃白住。

應煉經過一番搜身也沒醒, 可見淩馳砸那一下有多重。

經過海水浸泡和鬥毆, 少年臉上的假皮起了皺, 這麽看著很是驚悚。

我看不過去了, 走上前將他臉上的面皮給揭開。

那張多日隱藏在假皮後面的精致容顏顯露出來,不管看幾次都會覺得驚艷,只不過面色很蒼白。

“看夠了沒。”

淩馳沒好氣地將我擠開,我往旁邊趔趄幾步,站穩了才說,“這不是怕他的假臉嚇到老人家嘛。”

“你想看他就直說,不要扯理由。”

“沒有,師姐看你的臉也夠。”

“……”

為了不讓我接觸應煉,淩馳自己將這小子扛起,我們一路跟著這對老人來到了島嶼深處。

這海島每年都會有一個漲潮季,所以他們的房屋都建立在高地,從這裏可以俯瞰一大半的海島,還能觀測天氣。

老人說自己劃船去內陸是不太現實的,這裏的海域比較覆雜,沒有航海豐富經驗容易在海霧中迷失。

島上的人每隔幾天要去內陸趕集置換物品,兩邊就會有船只來往,所以我們耐心等候就行。

老婦人收拾出了一間客房,一間雜物房和柴房,淩馳直接將應煉丟去了柴房裏。

我看得出,如果不是礙於我地勸阻,淩馳一定會以牙還牙宰了對方。

“不能殺應煉。”

“舍不得嗎?”

“你有沒有聽到他說我身份的事?”

“什麽?”

淩馳有些愕然,“他難道找到你爹了?”

“他敢這麽說,就一定是有什麽線索了,不覺得他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麽。”

“這混蛋總是這樣子。我醒來就看到他咬你,沒聽見你倆的對話。既然你說他可能知道你爹,那就饒他狗命。”

說是這麽說,淩馳還要用腳去踹一踹暈著的人。

“姑娘、小郎君,你們換身幹凈衣衫吧,就是有些舊,別嫌棄啊。”

老婦人捧來幾套衣物放在了凳子上,還問我們吃不吃海魚,晚上就燒魚吃。

並不挑剔的我連忙點頭,我去客房將衣服給換上了,想去柴房看看應煉,淩馳卻早已經在裏面。

他正在動作粗暴地給昏迷的應煉換衣服,如果他不做這些,就是我來做。

淩馳說道:“你不用管他,我來負責就行。”

我:“那就麻煩小師弟了。”

給應煉換了衣裳,淩馳與老婦人要來了創傷藥。

我以為是應煉哪裏還有傷,結果肩頭一沈,被淩馳按住。

把我摁在凳子上坐好,少年將藥粉敷在我頸側的傷口處,那裏已經有著一圈紅腫的牙印。

清涼刺痛的觸感比火燒火燎的感覺要舒服很多。

我乖乖地歪著脖子讓他處理,淩馳弄好以後,眼神冷厲地看著這牙印。

“師姐,婆婆說一日三次敷藥,一定不會留疤。”

“是麽,無所謂吧,我身上也有一些疤的。”

我不是很在意地講著,冷不防的,頸側的牙洞被淩馳摁了一下,我疼得攏起眉峰。

“我說不準留。”

“好好好,不留疤,我記得按時擦藥。”

“你容易睡懶覺,我會去你屋給你上藥。”

“……有沒有必要啊。”

在經歷了這一番波折後,我也確實沒什麽餘力再操心,吃過晚飯後,我就躺在客房歇息。

雖然說過不在意素未蒙面的野爹,可如果真能找到,我還是希望能見一面。

不知怎麽的,我又想到了淩馳在海邊那個充滿害怕的擁抱。

明明水性不好,還要舍己救人,現在還要那麽在意我會不會留下應煉的牙印。

笨蛋小師弟,我會想多的。

腦子裏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我終究昏睡過去。

我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,頸側的傷口居然是一片清涼,一定是淩馳進來給我擦過藥。

恍惚地想著,聽到外面有打鬥的動靜,穿上打了布丁的粗麻衣服就跑出門,我看到上房揭瓦的兩位。

早該想到的,是淩馳和應煉又打起來了。

院子裏還養著雞鴨狗,這場面當真是雞飛狗跳。

少年人真是精力無限啊,站在下面看了一會兒,我隨手撿了掃帚,掄起就往屋頂上一投。

被掃帚橫插一腳,淩馳和應煉旋身避開,同時落於院中。

不同的是,應煉站在了對立面,而淩馳就落在了我的身旁。

應煉的蛇毒還是影響著他,身子輕微晃了一下,他也不遮掩自己的虛弱,後退幾步坐在了臺階上。

“怎麽,要殺我?”他的臉上又有了那種漫不經心的虛假笑意。

我問:“你是不是找到我爹了。”

“我現在不想說了,哇,這身衣服真破。”

嫌棄地揪著自己的衣服,應煉覺得這身粗麻布太降低他的格調。

也是,他每次出場都是錦衣玉食的樣子,還有那麽多屬下叫他一聲公子,看得出是個對吃穿用度很講究的麻煩鬼。

淩馳就沒那麽多牢騷了,他在生活上沒那麽嬌生慣養。

“你可以不穿。”淩馳冷冷地挖苦。

“我是無所謂啊,反正我裸著,也是蓮兒大飽眼福。”

淩馳聽了這話,居然看了我一眼,像是在確定我是不是在期待。

拜托!在你眼裏我是什麽人啊!

應煉笑嘻嘻地從兜裏摸出他當時送給我的日月玉佩,我驚訝地看向淩馳,這玩意兒怎麽又回到應煉手裏了。

“蓮兒好個沒良心,我送你信物,你居然轉手給了你師弟。”

我厚著臉皮說:“送我了,那就是我的,我再給誰也是看我心情。”

“可你的師弟今天早上把玉佩扔回來了。”

淩馳平淡地說,“她能送我,就說明她不需要。”

呃,我其實還是挺想要的,但既然淩馳又還回去了,我也確實不好再拉下臉說要。

應煉眼裏泛著冷光,利落地將玉佩收回,“好啊,無所謂,你可以把玉佩替你師姐還回來,但你留不住你師姐。”

“你到底在賣什麽關子!”

“不說~我不說~珍惜這幾天的好時光吧。”

故弄玄虛地忽悠了一頓,應煉伸著懶腰從我們身旁走過。

淩馳也懶得再去和應煉糾纏,先是檢查了我頸側的傷口,牙印已經結痂。

我看他這模樣,狐疑道:“你是不是進我房裏了。”

“我說過會去你房裏給你換藥。”

“嘖,我作為師姐還有沒有點威嚴了,女人家的房間你隨便進?”

被我訓責也不還口,淩馳換了個話題,說婆婆給我們留了飯,熱熱就能吃。

最近一次的客船會在五天後早晨過來,那個時候海城有集市,所以會有幾趟船只來往。

我們需要在這座海島待五天才能有船搭,我和淩馳商量,決定五天後從海島搭船,先回海城等楚山孤他們。

至於應煉這個變數,一拍手掌,我做出了決定。

為了不讓這邪裏邪氣的家夥在島上欺負島民,也讓我和淩馳安生一些。

我倆聯手將他給鎮壓,封住了身體幾處大穴。

淩馳以前吃過虧,也記住了部分點穴手法,所以能模仿游行高僧的空殘點穴法制住應煉。

這條毒蛇輕易用不了內功了,也就放棄了找麻煩,一天天只能招貓逗狗趕海嘴賤刺刺淩馳。

住在這裏的幾天,我們有幫忙老夫婦捕魚、砍柴、做飯、修葺院墻。

沒有孩子的兩個老人還挺開心的,還想挽留我們多住一些時日。

應煉雖然對著淩馳噴毒汁,可對收留我們的老夫婦很是乖巧。

所以就算他好吃懶做,表現得嬌生慣養少爺脾氣,還不怎麽幫忙,老人也是挺喜歡他的。

畢竟他的嘴巴特別能哄人,兩老人仿佛將他當做了頑皮的小孫子。

這天下午,淩馳將海邊的漁網收了,這幾日天氣好,他總在海邊幫忙捕魚收網。

淩馳做了這些,又開始宰殺一部分的海魚,將魚腌制晾曬掛在竹竿上。等到以後島上趕集的時候就能讓婆婆拿去變賣。

我偶爾也會幫忙,但太陽大了時,淩馳就會趕我去樹蔭底下休息。

這裏一點都不像快冬天的樣子,還是酷暑天。

少年那白皙的肌膚,經過幾日的風吹日曬,逐漸顏色變深,像是催熟了的稻子。而躲在屋裏,晝伏夜出的應煉依舊白白嫩嫩的,真是鮮明的反差。

黃昏時退潮,淩馳拉著我去海灘邊撿魚蝦。

放下木桶,我赤著腳踩在細軟的海灘上,只覺得海水沒過的腳背清涼舒適。

海潮卷來時很溫柔,淩馳追著浪花跑了會兒。

“師姐,螃蟹!”

看他這麽興奮,我笑著走到他身旁,“難怪你這樣高興,在北漠是沒有海的,第一次到海島吧。”

淩馳彎腰抓起小螃蟹,在我面前晃了晃,唇角揚起,“難道師姐來過?”

“雖然沒有這樣長住,還是到過的。”

“你和誰?赫連大哥嗎。”

“一個人,當時是追蹤一個江洋大盜吧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

玩了一會兒,淩馳將小螃蟹放生了,那些擱淺的魚蝦倒是被他丟進了桶裏。

尋了處礁石坐上去休息,我托腮望著淩馳輕快的身影。

難得他表露出這般不加掩飾的快樂,像搖著尾巴撒歡的小狗。

“師姐,你看。”

他從海邊跑來,靠近礁石後,合攏的掌心對著我攤開,裏面是形狀各異的貝殼。

由於我是坐在石頭上,比他高了半個腦袋,這樣低頭去看淩馳的視野是比較難得新鮮的。

少年清澈的眼眸中盛著落日的餘暉,燦爛得讓我有些抵擋不住。

我為他失神了一瞬。

因為他這不谙世事的一面不常見,才覺得很動心嗎?

“我們晚上再回去吧?”

淩馳的聲音打斷了我飄忽的心思,目光聚攏在他的面上,我壓下眼睫,心不在焉地問。

“為什麽,婆婆還等著我們回去吃晚飯。”

“我下來時就說過了,留著飯就行。我想和師姐看看海上的月亮。”

“哦……”我楞楞地答著,又說道:“應煉他……”

嘩啦啦,他手裏的貝殼都掉在了地上。

未出口的話被淩馳的手掌堵了回去,他目光幽幽地看著我,“不提他,行不行?”

嘴唇若有似無地觸到他的掌心,濕濕的,還有著海水的鹹與澀。

可能發覺這樣遮住我嘴的動作有些不太好,淩馳紅著耳朵松開了手。

他赧然地轉開目光,我倆都沒有出聲。

四周靜悄悄的,黑夜來得輕且慢,海潮聲像是這片海灣的呼吸,一起一落,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。

“師姐,我看看你脖子上的牙印。”

怎麽想到這上面的,可淩馳這幾天確實一直在給我上藥,沒怎麽猶豫,我將領子拉下去一些,歪著頸側讓他檢查。

不知道是天色暗了,還是淩馳的眼神暗了。

少年眼眸半瞇,伸出勾住我的肩頭,讓我彎下腰靠近。

我以為他是要更仔細地看淡去的疤痕,彼此眼神錯開之際,他的唇貼上了我的嘴角。

心跳一急,這次是我的。

高低不平的海灘,加上他的緊張,讓他沒能找對位置。就像當初那個雨夜,他也沒能一下子親上。

然而我的心境與當初不同了。

“小師弟,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?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淩馳低啞地回應了以後,再次吻上我。

這一次我不再需要他來引導,而是順從地將雙臂搭在他肩頭,緩慢地摟住了這截散發著熱氣的後頸。

或許這個姿勢對他來說還是太辛苦了。

坐在礁石上的我讓他不得不擡頭才能吻上,少年輕啄著我的面龐,好似一刻也不想忍耐。

他將我從礁石上抱下來,然後抵在上面,這才是他這個生疏的新手更能夠掌控的位置。

我仰頭去迎合這個輕柔地吻,從淺到深,他開始學會換氣,不再胡攪蠻纏地讓我感到不舒適。

或輕或重,或急或緩都成了他游刃有餘的證明。

在這番親吻中意亂情迷地嘆息著,我揚起脖頸,發現月亮早已升起。

銀盤似的圓月掛在清朗的夜空中,投下輕紗般的光輝。

淩馳的吻落在我頸側,最終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。

我收回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,伸手撩開他的額發,點著那顆小黑痣。

“為什麽又親師姐?”

“師姐又為什麽不躲了,心跳還這麽快?”

嘖,狡猾。

“你倆的壞事還做不做了?”

冷不防的,應煉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。

淩馳摟著我腰的手緊了幾分,看向不速之客。

太大意了,我倆都沒有發現他是什麽時候來的,又或者冷眼旁觀了多久。

“小師弟。”我拍了拍少年橫在腰間的手臂。

將我從懷裏緩慢松開,淩馳擋在了身前,怒目而視。

“別這麽瞪我,不過你們想快活,大概只有這兩天了。”

月色下,應煉的笑容有幾分詭異。

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說不上來,這幾天他還挺安分的,忽然又原形畢露耍起壞來,一定是做好了什麽布局。

“應煉,你想說什麽?”我問道。

“等明天搭船,回了海城不就清楚了,我想那時候應該會很熱鬧。”

“你要是再這麽賣關子,我現在就打掉你門牙。”

“隨便你,反正我的命遲早也會握在你手上,你就是把我心肝挖出來,我也反抗不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可能是看我這懵懂的樣子太好玩了,應煉又笑了幾聲,豎起三根手指,大聲道。

“我對月發誓,接下來我說的話,如有半句虛假,就讓這月亮掉下來砸死我。”

比起腸穿肚爛的毒誓,這樣的誓言只能說可愛且特別。

“懷蓮,你生父是西嶺劍魔山鬼,就是二十多年前在江湖上引起腥風血雨的嗜血魔頭。開心嗎?神域教替你找到生父了~”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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